我從捷運站步行回丹鳳山麓,
琵琶枝頭聚繖著金黃色的薔薇果,象徵季節的豐收。
各種品物有其獨特的生命時程,跳躍著自己的節奏。
回到家裡,一邊剝撕著毛茸茸果皮,品嚐春天的鮮甜滋味,
一邊分辨著琵琶的果實分類:單花果→肉果→仁果→薔薇果。
或逕稱為花托膨大形成的肉質假果。
我在三月的街頭,信步躂躂而行,
磺港公園裡,木棉輪形花冠一樹嚻嚻;
福德街巷裡,構樹雄花低調地伸展著綠色而柔荑的花序;
血桐雌雄植株,也在此時展露彼此的不同,春季是辨識她們性別唯一的機會;
爬滿門牆的薜荔,凌空抽出粉綠色的新葉,
『……採薜荔兮水中,搴芙蓉兮木末。
心不同兮媒勞,恩不甚兮輕絕。
石瀨兮淺淺,飛龍兮翩翩。
交不忠兮怨長,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間。……』
我懷想著徘徊楚澤的詩人,心中滿是對薜荔的喜愛。
南國的環境富饒而炎熱、奔放想像,
孕育出瑰麗的九歌詩篇,
而詩人的愁思與憂傷卻像薜荔的隱花果一般,
深藏在飽滿的果實之內,
祇有夙世共生的榕小蜂才能一探究竟!
巷弄的轉角,淺藍色喇叭形的立鶴花綴附著短籬,
我想到寄居花蓮東富的那年,
宿舍旁的立鶴花,
總有渾身青翠的莫氏樹蛙在立鶴花枝上嘓啦、嘓啦、嘓啦嘓啦嘓啦地一整夜。
那年的夜晚,我慣常伶著手電筒在花前月下,
靜靜地競賽著蛙之偽裝色與人之敏銳度,何者出色?
走在回家的歸途中,
九重葛,一樹漪紅;
金絲竹,莖黃節黑竹葉青;
吹棉介殼蟲叢聚在枝椏,你推我擠……
一路走來,美景當前;美景在前,賞心悅目。
我一路藉由通話中的手機告知同樣雅好植物奧妙的伊人,
關於春日即景中,活潑而喧鬧的綠色天地,
以及風候遷異中,一點點細微的改變,
就在一點點的不同中,一切卻顯得那麼地神采盎然。
潯者筆於二樓2007033011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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